死物不可免
汉文帝刘恒驾临北岳恒山,兴致颇高。有近臣奏曰,讳恒山当改名为常山。刘恒一听,是这个道理,大笔一挥,恒山变成了常山。
山不可免,城也不可免。南京曾名建邺,司马邺登基后改为建康;玄武湖曾名元武湖,只因清朝有康熙皇帝玄烨。
这等无理举动,实际上是有违周之祖制的。周代命名“六避”是应该让道于官、山川、牲畜、器币的。后世帝王之胄都认为自己是天子,天的儿子还有什么不能改的?山川河流占据了好的名字,不仅故意取以为名,而且要山川之类避其圣讳。在他们看来,山川可废,圣上的大名是万不可动其一毫的。
先人书名更不在话下,《广雅》一书因杨广而改名《博雅》,《太玄》一书因康熙玄烨而改为《大园》……
如此一通乱改,世间一片混乱。也为后世研究前人历史多了不少麻烦。
但凡事有利有弊,不可一概而论。就以这避讳而言,反倒成了辨别历史文献和文物真伪的好办法。有一个叫潘成规的人便根据避讳对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是曹雪芹提出异议。他的根据是《红楼梦》第26回中的一段描写——“众人都看时,原来是‘唐寅’两个字,都笑道:‘想必是这两个字,大爷一时眼花了也未可知。’薛蟠只觉得没意思,笑道:‘谁知道他糖银果银’。”
曹雪芹的祖父叫做曹寅,曹雪芹怎么可能把寅字这样滥用?简直肆无忌惮之极。潘先生认为,“曹公如此大手笔,拈字弄句手到擒来,焉能为区区取一名字而犯祖讳?可见,《红楼梦》并非曹雪芹所著。”
当然,凭此小小细节就断定曹雪芹不是《红楼梦》作者,似乎也有些过分,但是,白纸黑字,很多红学大家拿此也毫无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