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在鸡蛋里的信息
本市K—DZ科研所是一家保密部门,所从事的科研项目也都是保密的,可是,一项巨大的科研成果的数据,昨天夜里被人拍照带走。如果这组数据卖给国外一些恐怖组织,那将给国家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,甚至会威胁到中国某些地区的安全。
女探长仇祖英与助手秋伟痕奉命破案。
他们来到K—DZ科研所,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走访,认为一个名叫蔺如相的年轻女人有重大嫌疑,但是,还缺少直接证据。仇祖英认为这不是普通的盗窃案,行动之前,蔺如相肯定做好了周密的准备,所以,如果不拿到直接证据,想让蔺如相拿出底片,简直就比登天还要难。
“那我们怎么做?”
助手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案子。
“蔺如相偷盗科研机密,肯定不是自己留着用,肯定是要卖钱的。但是,她刚刚偷走,我们正抓紧破案,她不可能这时候出手,所以,只要我们跟住她,在她出手的时候逮捕她……”
“那她就无话可说了。”
从这天开始,秋伟痕带领三名同事负责白天监控,仇祖英带领三名同事负责夜里监控,可是,一连10天10夜过去了,什么异常现象也没发现。
这天上午10点,蔺如相精心打扮了一番走出家门,直奔商场而去。秋伟痕和三名同事不远不近地跟着,以为她去商场肯定是为了转手底片。可是,她将整个商场上上下下逛了一个遍,根本就没和任何人接触,甚至连服务员的招呼,她都没有回应。
离开商场,去了一家西餐馆美美地吃了一顿,然后进入咖啡店,细细地品了一杯咖啡,再从咖啡店出来,拦住一辆租出车直接去了海滩。现在,海滩上正是热闹的时候,足有上千人晒沙滩洗海澡。蔺如相来这里转手底片吗?这下麻烦了。只要她换上泳衣,进入人群之中,就会像一粒沙子落在沙滩上,哪里还能分出谁是谁?
秋伟痕想到这儿,连忙吩咐同事:“这里对我们十分不利,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。”
果然,蔺如相租用了一套红色游泳衣进入大海。
海水中大多数人都穿着红色游泳衣。蔺如相一走过去,便被淹没在红色之中,顿时失去了目标。秋伟痕急忙下令:“盯住穿红色游泳衣的人。”
可是,他们盯了足足四五个小时,海滩上人来人往,就是不见蔺如相的影子,大家心里开始着急。这时,有一群人围在海滩的出入口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。秋伟痕走过去一看,见海滩上写着一行大字:“四位警察先生,感谢你们一天来的保护!”
原来我们早被发现,蔺如相已经离开海滩了!秋伟痕心中懊悔,但是不知在什么地方露出的马脚,急忙询问周围人:“你们知道什么人写的字么?”
一个说:“一个漂亮女人,挺年轻的。”
一个说:“就是有点奇怪,穿着比基尼走的。”
原来,蔺如相贴身穿着比基尼,然后才穿的游泳衣,进入大海后脱掉泳衣,穿着比基尼游出大海,之后逍遥而去,还在出入口留下一行大字来讽刺跟踪的警察。看来,她是早有准备,说不定这次根本就不想转手底片,只是试探自己是否已被警察盯住了。而秋伟痕他们只注意身穿红色泳衣的女人,忽略了其它,结果给蔺如相创造了机会。
第二天,蔺如相穿了一身十分普通的衣服,去车站广场上摆摊卖起了茶叶蛋。秋伟痕和三位战友隐藏在广场的各个角落。他们想:蔺如相并不是一个缺钱的女人,而且年轻、漂亮,有学历,在计算机编程方面还有一技之长,不管怎样也不能落到卖茶叶蛋的地步,这一反常举动,肯定与底片有关,所以,四名警察八只眼睛,死死地监视着蔺如相。
不断地有人前去买茶叶蛋,可是,问过价格后都走了,整整一上午,一个也没卖出去。
蔺如相也不吆喝,稳稳地坐在板凳上,看着一本杂志,有人询问茶叶蛋价格,她只是开口报价,头也不抬,唯独不同的是,她将开始戴着的蓝色眼镜换成了墨镜。
戴着墨镜还能看书么?分明是在做戏,或者是一种信号。秋伟痕更加认定她是在等候前来购买底片的人,说不定有什么信息就在茶叶蛋上,可是,自己又不能靠前,害怕打草惊蛇,正好一个戴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的小男孩,从这里经过。秋伟痕悄悄叫住小男孩,对他耳语了几句,然后给了他20块钱。
小男孩走到蔺如相面前:“阿姨,我要买茶叶蛋。”
蔺如相头也不抬:“5块钱一个。”
“啊——这么贵呀!”小男孩看一眼装有茶叶蛋的小桶,然后返回秋伟痕身边,“叔叔,5块钱一个呀!那哪是茶叶蛋,简直就是恐龙蛋。”
“大约能有多少个?”
“不多,也就20个左右。”
秋伟痕又拿出100块钱:“你再过去一趟,把桶里的茶叶蛋都给叔叔买回来。”
小男孩儿走过去:“阿姨,我要全部买下你的茶叶蛋。”
“好啊。”蔺如相高兴地将茶叶蛋一个个捡到塑料袋中,正好20个,收下100元,然后说,“替阿姨谢谢买茶叶蛋的叔叔。”
小男孩儿拎着茶叶蛋走到秋伟痕面前:“叔叔,那个阿姨说,让我替她谢谢你。”
“嗯?”秋伟痕微微一愣,“剩下的20块给你做跑腿钱了。”他已经明白,今天的监控又被发现了。
小男孩儿毫不客气地将20块钱揣进兜里:“谢谢叔叔。叔叔,你在追阿姨吧?阿姨挺漂亮的。”
“胡说,叔叔怎么会追她!”
“那你——”小男孩儿一愣,“叔叔,那你是警察叔叔吧?在执行秘密任务,不能暴露自己,害怕打草惊蛇,所以才让我去,是不是?我也觉得奇怪,那么漂亮的阿姨怎么会卖茶叶蛋呢。”
“小鬼头,乱猜一气。”
小男孩儿拿出那20块钱:“叔叔,那我不能要你的钱,就算我参加破案了。”说着把20块钱塞进秋伟痕兜里,转身跑去,口中还说了句,“嘿,真过瘾!”
秋伟痕赞赏地看着小男孩儿跑去的背影,欣慰地笑了一下,转头再看蔺如相,她已收摊,提着空桶上了一辆出租车,直接回家了。跟踪而来的秋伟痕将战友们叫到一起,将20个茶叶蛋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,然后小心翼翼地剥皮,去皮后的茶叶蛋光滑圆润,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发现,最后分给战友,每人5个,说:“这就是我们的午餐了,然后回到自己的观察点坚守岗位。”
三位战友答应一声各自散去,可是,当他们吃完茶叶蛋不久,一个个相继昏睡过去了。
仇祖英接到观察点老百姓打来的电话,急忙安排新战友进入监视点继续监视,她亲自将四位昏睡的战友送往医院。
经查发现,他们因为吃了茶叶蛋而昏睡的。茶叶蛋里有一种很霸道的催眠药物。据苏醒后的秋伟痕说,茶叶蛋外壳上没有丝毫损坏,不用说针孔,就连一道裂纹都没有,剥开外壳,蛋青部分更是完好无损。蔺如相是怎样将催眠药注入鸡蛋的呢?
秋伟痕两次跟踪都被发现,而且还被戏弄,仇祖英决定自己这组改到白天来,让秋伟痕那组负责夜晚的监视。
蔺如相又来车站广场上卖茶叶蛋了。仍然昨天那个样子,戴着蓝色眼镜,低头看着杂志,对于前来购买茶叶蛋的人不闻不问,一报价格就将来人吓走了。
中午过后,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。蔺如相仍然戴着蓝色眼镜。忽然,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到蔺如相面前,蹲下来从塑料桶里往外拿着茶叶蛋,一个个的放进塑料袋里。蔺如相抬起头观察着周围。
老太太捡完茶叶蛋,拿出一张钞票递给蔺如相。蔺如相接过钞票放进手提包内,又拿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老太太……躲在车站楼上站长室内的仇祖英,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,知道他们交易完成了,立即下令:“收网!”
埋伏在广场上的几名公安突然出现,蔺如相想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,当场被抓,从她兜里发现一张百元钞票,还包裹着一张银行卡,这正是老太太递给她的东西。此时,那老太太丢掉拐杖撒腿就跑,速度之快,哪里还像老太太?迎面赶来的警察突然出手,一个擒拿动作就将他撂倒了。这才发现此人40多岁,是个男人。
在“老太太”身上发现另一枚煮鸡蛋和一把钥匙,这枚煮鸡蛋不是茶叶蛋,而是正常的鸡蛋,就是蔺如相接钱后,又拿出来递给“老太太”的东西,当然,还包括那把钥匙。
在审讯室内,仇祖英当着蔺如相的面检查这枚煮鸡蛋,外观上完好无损,什么也没发现,然后轻轻一磕,鸡蛋壳破了,小心地将外壳去掉,光滑的蛋清上显出一行字来:邮局信箱53号。
仇祖英将银行卡和钥匙递给秋伟痕:“去查一下。”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蔺如相,“你真的很聪明,也够坏,胆子也够大,居然敢戏弄警察!不过我是真的想知道,你是怎样把催眠药注入鸡蛋的,又是怎样在鸡蛋青上写字的……”
“你想知道?那是一厢情愿吧?我还不想说呢。”
蔺如相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。
“其实非常简单。”仇祖英说,“将鸡蛋放在酣酸水中浸泡一段时间,蛋壳就变得软而有软性。此时将催眠药吸入针管,再通过细小的针头注入鸡蛋,蛋壳不但不会爆裂,而且还会自动封口,然后将鸡蛋捞出,等酣酸发挥掉,鸡蛋又恢复原来的样子,丝毫也看不出破绽来。”
蔺如相用鼻子“哼”了一声,虽然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的样子,但是看得出来,她内心已开始恐惧了。
“用醋酸在蛋壳上写字,等醋酸干了以后再放入水中来煮,字迹就会通过蛋清吸收,印在煮熟的蛋青上,而蛋壳上却没有任何痕迹。这些都是化学常识,只要懂得一点化学知识的人都明白,难道你觉得这很神奇吗?”
仇祖英话音刚落,秋伟痕就回来了。
“头儿,53号信箱里发现了底片,正是我们要找的。银行卡也证实了,里面有一笔巨款……”
仇祖英盯着蔺如相说:“你有高等学历,人漂亮,又聪明,还有一技之长,为什么不好好生活,一定要触犯法律呢?凡是触犯法律的人,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法律制裁的。难道,你真的不懂么?”
大臣暴亡
康熙年间的一天,大臣们来上早朝。早朝的第一件事,就是到坤宁宫去吃神肉。肉端上来不久。光禄寺卿桂贞叩头道:“万岁,臣生了疥疮,身上奇痒难耐,怕是不能久坐。”康熙也患过疥疮,就宣来给自己治病的太医佟世维为桂贞诊治。没想到,快要吃完神肉时,桂贞用手抓住喉咙,惨叫着扑向身旁的大臣富杰,一边咬他一边骂道:“你竟敢毒害我!”大臣们慌忙拉开两人,桂贞翻滚几下,就僵直不动了。康熙急命九门提督董襄过去查看,董襄查看完尸体说:“万岁,桂贞是被毒杀的。什么毒,一时还查不出来。”这时,董襄发现从桂贞身上掉下来的一只翡翠鼻烟壶。富杰立即跪倒在康熙面前,说:“万岁,臣跟桂大人早已和好。那个翡翠鼻烟壶,就是我送给他的寿礼。”桂贞与富杰有什么恩怨呢?原来,富杰原本是饱读诗书的大才子,被桂贞南下征战时掳掠为奴。他偶然被一位亲王赏识,提拔做了官。桂贞的父亲去世时,富杰以家奴的身份敲鼓迎宾。康熙知道后,大为不满,认为桂贞羞辱了朝廷大臣,申斥了他不算,还亲自拨款,解除了富杰的奴籍。桂贞一直对此耿耿于怀。
董襄细细查验,随后从桂贞身上拿起一块如手帕般大小的东西。康熙问:“这是什么?”董襄说:“这是加厚高丽纸,上面浸透了作料。这神肉是白水煮猪肉,大臣们哪里吃得下?于是,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法子,拿秘制的加厚高丽纸,用各种作料蒸煮浸透了带到朝房,吃神肉时再拿出高丽纸,反复擦抹刀子,这样,刀子上就沾染了作料的味道。”董襄发现桂贞的那张纸呈现出深深的姜黄色,味道也有一点儿辛辣。可经过检验,高丽纸上面没有毒。董襄捏了捏那个鼻炯壶,还打开壶�母亲有崃诵幔�梢裁患�斐!�
解腻植物
当天退朝后,董襄赶到桂贞家。他得知为桂贞调制高丽纸的是个小厨子,案发后就不见了。董襄来到小厨子的卧房,发现了桂贞高丽纸上涂抹的植物粉末,这种植物叫“纹毒伞”,具有消油解腻的功效。那小厨子是几个月前来桂府的。桂贞的性格暴躁阴狠,在家里养了不少豹子。上个月,因为这小厨子一碗羹汤做得不合心意,桂贞竞要把他扔进豹房里喂豹子,还是豹房总管哀求,才饶了他。董襄对中医药有些研究,小厨子用纹毒伞解油腻,并无不当。董襄提出要见豹房总管,却得知他上个月已经死了。案子还没有头绪,董襄居然也染上了疥疮,康熙依然指派佟世维为他诊治。开完药后,佟世维就跟董襄在客厅里聊药方,说得兴起,随手掏出一本厚厚的旧册子,说是恩师传下来的。董襄接过旧册子翻看,佟世维则站起身,盯着墙上一幅《春归》画在看。董襄说:“太医也喜欢书画?这幅画是江南才俊吴十元所画。”佟世维请求把这幅画转让给自己,价钱随便开。董襄笑了:“拿这本医书来换,你可舍得?”佟世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送走了佟世维,董襄抱着那本医书看了又看。第二天一早,董襄接到密报,桂贞家那个小厨子找到了,不过他已经死了。几天后上早朝,董襄奏明皇上,桂贞一案的凶手已现形,就是富杰!富杰还要争辩,董襄拿出了那本医书,对富杰说:“纹毒伞本有溶解肉油之效,若和中药羌活相遇,能令人瞬间窒息而亡!而羌活正是治疗疥疮的主药。有人指认,桂贞家的小厨子本是你家奴仆,几个月前被你赶出门去。为什么他离开你后就投身到桂家?而且在桂贞染上疥疮时敬献了浸透纹毒伞的高丽纸?”康熙立即吩咐侍卫拿下富杰。
要命鼻烟
这天是一年一度的摔跤大会,康熙兴奋难耐,催着身边的人也去玩。佟世维不肯下场,董襄却不由分说,扯着他下了场子,还扒下他的衣服。几天后上早朝,董襄请求康熙宣召佟世维,并赐给他一方神肉,说像佟世维这样的忠臣孝子,应得到皇上的奖赏。康熙答应了。董襄见佟世维吃了几口神肉,就递过一碗姜黄色的汤,说:“佟太医,听说你也患了疥疮?来,这肉太油了,喝碗纹毒伞汤解解腻。”佟世维脸色煞白,打翻了汤碗。董襄说:“万岁,佟世维就是害死桂大人的真凶!臣前一段时间暗查到富杰在桂贞府上安排了一个小厨子,而这个小厨子还在和佟世维来往。同时,天赐良机,万岁爷您得了疥疮!”康熙越听越糊涂,自己得疥疮和桂贞的死有什么关系呢?董襄又从怀中掏出那个鼻烟壶,说:“佟太医在给您换药的时候,把您疥疮脱落的痂都收好了,然后把这些落痂焙干了碾成粉末,掺到了鼻烟里,然后转托富杰把这个鼻烟壶送给了桂贞。桂贞吸了这些鼻炯,才会染上疥疮。而臣在桂贞死后,闻过鼻烟壶,也不幸染上了疥疮。这才让臣怀疑上富杰和佟太医。富杰不懂医术,也不知桂贞得疥疮,他怎么会指使人投毒呢,所以臣才确定是佟太医。臣假意认出富杰是凶手,使得佟太医放松警惕。最终暴露佟太医的是他那本医书,书上有纹毒伞和羌活相遇便成毒药的记载。至于佟太医的疥疮,则是几天前在摔跤大会上,臣悄悄往他的衣服里子上弹了些鼻烟粉末。另外,臣还查出佟太医原来是吴十元的儿子。二十多年前,桂贞南下征战,掳掠了吴十元。后来,桂贞暗中弄死了吴十元,又把他的儿子扔进豹房。豹房总管和吴十元的私交很深,就从豹嘴里抢下孩子,带到府外抚养,这孩子就是佟世维。”佟世维狂笑:“不错,桂贞害死我生父,我要报这仇!那小厨子感激我养父的救命之恩,甘愿帮我调制那高丽纸!”随后,董襄命人将佟世维关押起来,等候康熙发落。
探长郭东城赶到医院的时候,女教师施云芳正处在严重昏迷之中,医生们正忙着抢救,他简单地询问了一些情况,便带领助手赶去施云芳家进行现场勘察。
屋内清新而雅致,不豪华又不落俗的摆设井井有条,更是收拾得一尘不染,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有生活情趣和品味的人,但除了发现门径已被损坏之外,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,直到施云芳苏醒过来,通过她的口述才知道案子发生的过程。
施云芳是小学六年级班主任老师,32岁,独身,工作之余,除了偶尔逛逛市场、商场和书店,几乎没有任何社会活动,星期天也是常常不出门,闭门在家读书上网,但是,上网也不聊天也不打游戏,而是阅读自己喜欢的作品,或写一些心得贴在一些网站的论坛上供大家欣赏,每日三餐,也很少自己动手做。
早餐一般出去吃,故意走到500米远的滨河小吃摊用餐,这样既可以呼吸新鲜空气,又可以欣赏到滨河以及两岸的优美风景,来回步行1000米,又锻炼了身体。
上班的时候,午餐就在学校食堂吃了,晚餐有时下班路上买点现成的,回到家对付一口,有时给楼下小吃店打电话订餐,然后由服务员送到家里来。每逢节假日,午餐和晚餐就完全承包给了楼下的小吃店,当然,都要送到家里来,而且,每次给她送餐的都是来自乡下的一个打工妹。
案子发生在上个星期天的下午。施云芳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博客,就在上面浏览起来,忽然,门铃响了。施云芳微微一愣,因为她家里几乎没有客人来,难道收水费的吗?她看一眼旁边的台历,还不到收水费的日子呀?便问:“谁呀?”
“给您送饭的。”
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。
“我订餐了吗?”施云芳问自己。
因为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不是给楼下小吃店打过订餐电话,又疑惑怎么是男人的声音,送饭的应该是那个女孩呀?她立即警惕起来,走到门前通过门径往外看,她要确定来人的身份。就在这时,她感觉一个东西从门径里刺进来,速度之快让她无法躲避,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,左眼被刺中了。
她惊叫一声,捂住眼睛给急救中心打过电话,然后拉开房门向楼下冲去,争取早一点和前来救援的医生相会,不想,刚跑下一层楼梯就昏倒了。
刺入她眼睛的钢针上面带有剧毒。
她是因为毒性发作而昏迷的。
郭东城问:“门径是什么时候损坏的?怎么损坏的?”
“上周五损坏的。怎么损坏的我不知道。”施云芳说,“周五下班回家,发现门内地面上被损坏的门径,以为哪个淘气孩子干的,没怎么在意。准备周一更换,可是还没来及。”
“这是疑犯故意破坏,准备刺杀的第一步,怎能让你来得及呢?”郭东城心说,然后和助手走访施云芳的邻居,希望能有人看到送餐人的样子,从而找到破案线索。结果,只有一个老太太看到了送餐人,可是,送餐人穿着白大褂,戴着帽子,还戴着口罩,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和年龄……
到目前为止,惟一知道的就是送餐人个头中等,比较消瘦,而且是个年轻人。
他们来到楼下施云芳经常订餐的饭店调查,没有发现个头中等,身材消瘦的年轻男人,老板也说案发当天下午,施云芳根本没有打过电话。看来,想直接寻找凶手,那是不可能了。
郭东城改变侦破思路,从施云芳的社会关系入手调查,结果是,根本不可能有人对她如此仇恨。但是,从施云芳所在学校校长口中得到的一个信息,引起了郭东城的注意。
10天前,施云芳的一个女学生王佳美给母亲留下一封遗书,然后消失不见了。为此,王佳美的母亲还来学校大闹了两场。难道施云芳被刺会与王佳美有关?郭东城从王佳美母亲江碧青那里,看到了这封遗书。
原来,王佳美感觉生活枯燥毫无意义,决定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自杀,还让妈妈不要到处去找,让她的身体安安静静地溶解于美丽的大自然。
从遗书看,王佳美的消失与施云芳无关。但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王佳美的任何消息,简直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没有人敢肯定她已经自杀了或者还活在世间。
现在看来,王佳美的消失属于另外一个案子,已经在派出所立案了,而施云芳被刺案,到此走进了死胡同,让这位具有神探之称的郭东城一筹莫展了。
他们再次改变思路进行调查,仍然毫无结果。
郭东城突发奇想:“假设,江碧青是刺杀施云芳的凶手……”
“那不可能。”助手说,“因为凶手是男性。”
“假设,江碧青与刺杀施云芳的凶手有关,那会是什么样子?”
“我也这样想过,但是没敢说。”
“理由是什么?”
“王佳美的遗书本来与学校无关,可江碧青却去学校大闹了两次。”助手说,“这说明江碧青把女儿消失的怨恨强加给了学校,怪学校没有把女儿教育好。如果具体到个人,那她最怨恨的人应该是班主任施云芳。”
“这就有了作案动机。”郭东城说,“我们就围绕这个‘假设’进行调查,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。”
调查得知,江碧青婚后第三年丈夫死于车祸,她将一岁半的女儿送去“全托”,接管丈夫留下的这个不大不小的公司,经营得还算不错,但是,她根本不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接触,所以,她想雇佣凶手,根本找不到人。
“如果间接雇佣呢?”
郭东城点点头,肯定了助手的推理,然后进行调查,果然发现江碧青手下一个名叫艾得夫的中年男人,具备雇佣凶手的条件和能力,但是,没有证据能够证明,他为老板雇佣过凶手。
此时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10天,即便开始时有些可以捕捉到的证据或线索,恐怕也已经被毁坏了。助手觉得这个案子过于棘手,担心没有办法再侦破下去。
“我们打草惊蛇,让他们动起来。”郭东城又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,“如果案子与艾得夫有关,我们一‘打草’他们就会动起来,只要动起来就会露出破绽,我们就容易发现线索。”
果然,艾得夫沉不住气了。
这天中午,艾得夫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公园,选了一比较僻静的地方,坐在椅子上抽起了雪茄烟,不一会儿,一个身材消瘦个头中等的小伙子向他走来。
隐蔽在不远处的郭东城向助手看一眼:“这人的身材和个头都与凶手十分吻合。”
小伙子左顾右盼了一回,然后坐在艾得夫身边,两人嘀咕了几句什么。艾得夫从兜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小伙子,又嘀咕着什么。这时,一个卖雪糕的老太太推着自行车经过。艾得夫喊了一声“雪糕”,掐灭雪茄烟,将剩下的半截放回烟盒,走过去买了两只雪糕,回来后将雪糕托在手掌上,由小伙子选了一个,剩下的一个,去了包装纸,艾得夫自己吃起来。
小伙子吃了一口雪糕,将信封揣进兜里,站起身离去。
“他们好像在做什么交易。”
助手肯定地说。
“信封里面的应该是钞票。说不定是让小伙子去外面躲避风头。如果确实这样,那小伙子肯定就是凶手……”
郭东城话音未落,刚刚走出还不到20米的小伙子突然踉跄了一下,身子又摇晃两下,然后栽倒在地。艾得夫看得真切,扔掉手中还没有吃完的雪糕,拿出刚才剩下的半截雪茄点燃,戴上手套,用塑料袋包住了脚上的鞋,前后左右看过不见有人,又迅速掐断雪茄烟,扔掉烟头,快速跑到小伙子身边,从兜里拿出信封转身逃走。
“马上叫救护车!”
郭东城冲上去看一眼,小伙子已经昏迷,便急忙捡起还没有吃完的半截雪糕放进塑料袋内,又将他们扔掉的雪糕包装纸,还有艾得夫扔掉的雪糕和雪茄烟头都收集了起来。
“我去追艾得夫。”助手已经打完电话。
“他跑不了。”郭东城说,“马上找到卖雪糕的老太太。”
然而,老太太消失了。
小伙子名叫张继言,因中毒导致昏迷,而且所中之毒与施云芳所中之毒相同,好在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性命。
张继言是个游手好闲、无恶不作之徒,苏醒后供述了被收买刺杀施云芳的事实。收买他的人正是艾得夫,整个作案过程也都是艾得夫设计好的,其中包括提前毁坏门径。
那天在公园,艾得夫塞给张继言的信封里装的都是钱,说他已经引起了公安局的注意,让他去外面躲避一段时间,不想却在雪糕上下毒,要杀人灭口。
艾得夫被带到审讯室,可他不承认雇凶杀人,更不承认杀人灭口,反说张继言对他进行陷害,并且言之凿凿,说的有条有理:“我怎么知道雪糕上有毒?再说,我把两只雪糕托在掌上,先由张继言选的。如果我事先知道哪个雪糕上有毒,怎么会让张继言先选?那我不是很危险吗?”
确实,两只雪糕,只有张继言吃过的上面有毒。
“那你为什么给张继言塞钱让他出去躲避风头?”
郭东城问。
“谁让他躲避风头了?张继言在胡说八道!”艾得夫停顿一下,“实话实说吧,我是想让他帮我买一两件走私的古董送人,那钱是定金。后来看他摔倒了,虽然我不知道他摔倒的原因,但我害怕钱被别人拿走,所以就拿了回来。”
“你准备的倒很周到,连手套和塑料袋都带在身上。”
助手说。
“我身上经常带着塑料袋,这是习惯。”张继言伸手衣兜内,果然拿出了几个塑料袋来,“至于手套,我也是经常不离身的,因为开车,我的手爱出汗。那天,不知张继言为什么突然倒在地上,万一留下我的什么证据,那我没法说清楚,所以就谨慎了一点。”
经过调查,张继言确实倒卖过古董。
现在,既无法证明张继言说的是真话,也无法证明艾得夫说的是假话,还有一个问题缠绕在郭东城脑际里,就是两只雪糕,一个有毒一个无毒,为什么张继言就会选择那个有毒的呢?
再次检查从公园里带回的证据,发现两只雪糕的品种不同,有毒的是豆沙雪糕,无毒的是奶油雪糕。难道问题出在雪糕品种上?郭东城再次询问张继言:“两只雪糕同时在艾得夫手掌上,你为什么选择豆沙的,而不选择奶油的?”
“因为我从来不吃奶制品。”
“哦?”郭东城一愣,“艾得夫知道吗?”
“当然,我们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雪糕了。”张继言说,“我每次都是豆沙的,他每次都是奶油的。”
现在看来,只要找到卖雪糕的老太太,艾得夫就无法自圆其说了。可是,那天距离较远,郭东城和助手都无法看清老太太的样子,张继言也没有留意,又找不到其它证人,这条线索又断了。
“怎么办?”
助手又没主意了。
“艾得夫替江碧青雇佣凶手,然后又要除掉张继言,这是肯定无疑的了。我们只是缺少证据而已。”郭东城分析说,“现在,张继言没有死,江碧青的内心肯定不会踏实,张继言又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谁,而且还在我们手中,所以,只要掐断艾得夫这个中间人,江碧青就能做到自保了,所以……”
“只要我们放了艾得夫,然后24小时监控,就有机会抓到其它证据。”
助手补充说。
果然,艾得夫刚被放出来,就急匆匆赶去江碧青家。只见他下了出租车,拿出一只雪茄烟点燃,然后向周围看了看,见没有被跟踪,这才朝江碧青家中走去。
出租车没有离开,好像还在等着艾得夫。
半小时后,艾得夫从江碧青家中出来,仍然叼着半截雪茄烟,先朝四周看了看,仍然不见有可疑之人,这才朝出租车走去,当走近出租车伸手去拉车门时,突然身体摇晃几下,趴在了车身上。
“过去看看!”
躲在后面不远处一辆出租车里的郭东城,立即下达命令。他们冲到近处时,出租车司机已经下车,用手扒着艾得夫问:“先生,先生……”当看到艾得夫鼻孔内流出鲜血时,惊叫了一声,“天啊,这是怎么了?”
“司机,送他去急救中心。我们随后就到!”
郭东城一声令下,捡起已经掉在地上的半截雪茄烟,快速向江碧青家冲去。刚到门前,正好江碧青从屋内出来,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,说是要去送垃圾。
郭东城接过塑料袋,从里面发现了一个烟灰缸,好在烟灰缸里还积存着一点烟灰。他将烟灰缸收好,然后非常尊重地说:“对不起,您要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了。”
他们刚刚走到楼房外面,一辆警车驶来,从中走下两名警察,接着走下一个女孩。那女孩发疯一般地扑向前来:“妈妈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女孩正是王佳美。
“妈妈,我不是真的想自杀,是想吓妈妈一下。妈妈整日忙赚钱,根本不管我的事。我就留下一封遗书,然后去旅游了,半路上被人贩子骗走了,得回警察叔叔把我救回来。”王佳美泪如雨下,“妈妈,您要去干什么?您怎么了……”
“女儿呀,你怎么能这样做啊?”
江碧青声泪俱下,顿时瘫软在地上了。
可是,回到公安局后,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。郭东城便和助手来到医院。艾得夫也是因为中毒而导致昏迷的,所中之毒与施云芳和张继言所中之毒相同,此时已经苏醒了。询问中毒过程,艾得夫说在江碧青家中既没有吃东西,也没有喝水,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,和老板说了一会儿话,怎么会中毒呢?
问他说了什么,他却只字不答。
此时的艾得夫虽然知道江碧青要杀他灭口,但是,仍然不说出实情。如果案子不破,他只是一个受害者,如果案子破了,他就是害人者了。受害者和害人者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区别,他心理当然清楚,但他不清楚的是警察的智慧。
经过化验,烟灰缸中的烟灰里含有大量剧毒,与艾得夫所中之毒相同。
郭东城想了想,再审江碧青:“雪茄烟劲头非常大,一般人是不能一口气抽完一支的。艾得夫的烟瘾本来就没有这么大,他抽雪茄完全为了摆谱,一支雪茄烟要两三回才能抽完。你非常清楚他的这个习惯。所以,在给他拿烟灰缸的时候,就把这种毒药混在了烟灰里。艾得夫因为是下了出租车开始抽烟的,所以来到你家后又抽了几口就过完烟瘾了,然后就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雪茄,就在掐灭的过程城中,雪茄粘上了烟灰缸里的烟灰,也就粘上了剧毒。当他从你家里出来,再次点燃雪茄烟,毒药变成了毒烟,被吸进他的口腔,然后进入肺部,于是中毒了。”
听完郭东城的推理,江碧青脸上抽搐了一下,仍然一言不发。
“再想想你的女儿,她因为承受不了你的冷落,仅仅为了吓吓你才离家出走的。而你呢?不寻找自己的原因,反把怨恨发泄在施云芳老师身上。她才32岁,一只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明!一个貌美如花、才华横溢的优秀教师,就这样被你毁了!难道你……”
“别说了!”江碧青的心理防线被郭东城彻底摧毁了,如实供述了雇佣艾得夫替她买凶和后来企图杀人灭口的全部过程,与郭东城的推理完全一致。
“看来,那位卖雪糕的老太太,也是你了?”
郭东城问。
“是我化装的。”江碧青坦白说,“是我事先将毒药涂抹在豆沙雪糕上的。我要除掉张继言,以灭其口。这是我与艾得夫事先设计好的。”
有了江碧青的口供,艾得夫无法再撑下去,只好乖乖地坦白了。案子终于大白于天下,犯罪份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而留给人们的确是不尽的思考!